在外人面前,她很怕他么?
站了这么好一会儿,洛芙虽然想继续偷听这些有趣的对话,但碍于有杏子和福橘在,到底不好意思,便使了个眼色,几人轻手轻脚走远了。
洛芙一边赏花,一边剪梅枝,后又偶然走到梅林里几块随意置放着的椭圆太湖石边,于是晴天便在石头上铺开随身带着的织锦莲花毯,请洛芙坐下休息,杏子和福橘又沏茶,摆开食盒,请洛芙食用。
洛芙喝了两杯茶,吃了几块点心,想到她们三人也跟着自己出来了这么久,必定也渴了饿了,便道:“你们也累了,快过来坐下休息休息,顺道把这些茶点分吃了,以免大老远再带回去。”
杏子和福橘自然不敢,陆家规矩森严,主子便是主子,她们身为奴婢,是不敢越雷池半步的。
晴天是洛芙从娘家带来的,便放松些,最主要的是,晴天知道洛芙是没心的,说怎样就是怎样,没有那么多主仆间的试探。
于是晴天便上前谢过,自己斟了茶,又拿了爱吃的荷花酥,坐到洛芙下首位置的太湖石上吃起来。
“你们俩快来啊。”洛芙冲杏子和福橘招手。
杏子和福橘两眼一对,终究也照着晴天的样子,谢过后拿了东西,坐到石上慢慢吃着。一时间主仆融洽。
几人休息好了,洛芙便亲自抱着剪下来的梅枝往华阳居去。
却不想李氏出门赴宴去了,孙嬷嬷笑容满面的接过洛芙怀中的梅枝,笑道:“少夫人有心了,等夫人回来看到这梅花,必定欢喜。”
洛芙自谦,孙嬷嬷又夸一阵,两人说话像踢皮球似的你来我往了几回。洛芙便问:“明日母亲可是去参加震威将军府上的喜宴?”
“是呢,将军府早几日便送了帖子来。”孙嬷嬷笑着回道,虽有心想问少夫人怎么突然提到这茬,但主子没说,她是不能问的。
洛芙只“嗯。”了一声,又让孙嬷嬷向婆母转答她的问安,便折身回听竹院。
她早猜到婆母没有被请去给李姐姐戴凤冠,跟孙嬷嬷问那么一嘴,就是确认而已。
时下女子及笈、成婚,都要请全福夫人插簪戴冠,李氏出身名门,嫁的也是世家望族,还教养出来一个探花郎,上头公婆父母俱在,按道理是上好的全福夫人。
可偏偏她的嫡长子死于非命,又是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。洛芙叹息,不知道婆母是怎样熬过来的。想到此,洛芙便觉得自己应当要多多孝敬她才是。
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,不妨一抬头,就瞧见银烛的娘王嬷嬷迎面走来,王嬷嬷也远远瞧见了洛芙,她先是身子一怔,明显别扭停下脚步,立身垂首,在洛芙走过她身边时,喊了声:“少夫人。”
听声音,多少有些怨气,洛芙只当不知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便走了过去。
虽然银烛走了,但她老子娘还在府中当值,洛芙虽然见了王嬷嬷心里有些疙瘩,但王嬷嬷是李氏的人,她是拿她没办法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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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里陆云起回来,用过晚膳,沐浴过后,松松穿一袭宽大道袍,半卧在贵妃塌上问洛芙今日在家做了什么。
洛芙只说到梅园去逛了逛,便按捺不住跟他说:“明日我想去李姐姐府上给她送嫁,可母亲是去将军府参加婚宴。”
她说着,一双明眸便落在陆云起身上,一副要他想办法的样子。
在陆云起看来,他母亲参加婚宴,洛芙去送嫁,各走各的就行,哪里算个什么事了。
但他想要洛芙像上次那样娇滴滴地求他,于是便蹙眉深思,“唔”了一声,就沉默不语了。
洛芙见他一副为难的样子,便走过来坐到他身边,小声问:“怎么?很为难么?我想着你明日去上值时先送我去李家,然后你再去翰林院。”
其实洛芙还想让他在自己办好事后,再到李府去接她回家,可现在让他送,他都不愿意了,便不敢再提接的事了。
陆云起状若为难的沉思着,缓了半晌,才道:“翰林院和李家不同路,我先送你去,恐怕就耽误点卯了。”
“那我们早些起床。”洛芙认真道。
陆云起心中早已笑开,怕自己憋不住,握拳在嘴边轻咳了一下,而后道:“这天寒地冻的,早上天没亮就要起床了,你起得来么?”
“起得来!”洛芙提高音量保证道,一张莹润润的小脸都鼓了起来。
陆云起瞧她这模样,实在憋不住,噗嗤一下笑出声来。洛芙一愣,旋即明白他逗自己玩儿,一时间又羞又恼,扭过身子,不理他了。
陆云起见把她惹急了,忙倾身拥住她道歉,“夫人,我错了……”虽嘴上说着错了,可那唇角的笑意却收不住。
洛芙哼声,又把身子扭开,“你总是说这也错了那也错了,下次依旧照样惹我生气。”
她说着,忽的想到上回叫他送信,他也左右不肯答应,弄得她求了又求,还被他欺负得嘴唇都肿了。
此时桩桩件件的事添在一起,洛芙忽的红了眼圈。
“你是男子,当然想去哪就去哪,想做什么便做什么?可我就这么一个朋友,叫你帮我送信,叫你送我,你竟逗着我玩,我很认真很在乎这件事的好么!”
陆云起从背后拥着她,看不见她湿红了的眼眶,此刻听见她说话带着哭腔,才知道自己玩大了, -->>